“閣下，是小人瞎了眼，沖撞了您。您就給一句痛快話吧。要怎麽樣才能夠放過小人們？”

能夠當上都頭的，確實要比一般的捕快強不少，在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他似乎鎮定了下來。

盡管臉色依舊非常蒼白，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顫動，但是總算能夠將話說清楚了。

李偉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說道：“既然你已經將話挑明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要想我放過你們非常簡單。你們只需要做好兩件事。”

“還請明示。”

“第一件你告訴我，是誰主使你們陷害我的？”

“這個……這個……”

“我知道你是在懷疑我拿程閣老的名頭嚇唬你們。那好，現在你們就跟著我，我們一起程閣老的府上走一趟，如何？”

“不敢，不敢。您就是借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斷然不敢懷疑您的話。”

“那你還不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小人不願意回答您的問題，實在是小人也不知道。”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下淚。你要自尋死路，不要將牽連其他人。”

李偉越過他看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捕快，說道：“你們誰能夠回到我的問題？誰告訴了我答案，我保證既往不咎，你我之間的事情，我全當不曾發生過。”

都頭慌了，搶著說：“我說，我說，是劉……”

就在他要說出幕後主使的名字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緊接著紫黑色的血液就從他的七竅流了出來。

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魏無忌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動脈，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小少爺，他死了。”

“是怎麽死的？”李偉顯得很平靜。

“還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死於暗器，我沒有覺察到有暗器偷襲他。”

“會不會是毒藥發作了？”

“有可能，不過毒藥就在他要說幕後主使者的名字的那一瞬間發作了，也未免太巧了吧？”

“確實太巧了。那依你的看法，他最有可能的死因是什麽？”

“小少爺，抱歉，我真的猜不到。”他口中雖然這麽說，卻向他悄悄地遞了一一個眼色。

李偉沒有再追問，而是轉頭看向那些捕快，淡淡地問道：“你們誰可以告訴我，你們的都頭是怎麽死的？告訴我答案，我立刻放他走，並絕對不再追究今日之事。”

捕快們陷入了沈默，過了半晌，才有一個捕快大著膽子說道：“小人知道。是……嘶……”他的口中突然冒出了血沫子，將他的嗓子堵住了，沒有能夠說出答案。

隨後，他也和那個都頭一樣，栽倒在地，一動不動，死了。

李偉看了魏無忌一眼，他的回應是輕微地搖了搖頭。

他感到很失望，他剛才會問那些捕快問題，除了想從他們的口中知曉答案之外，也想找出那個行兇的人。

他要是不想讓捕快說出答案，就必然會出手，而他一出手，就有可能留下蛛絲馬跡，暴露他的的行藏。

要是能夠將這個人救出來，真相才有可能真正大白。

至於這些捕快，他們都只是棋子而已，就算知道一些什麽，也只是皮毛，對他的幫助並不會太大。

他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魏無忌，但是他卻讓他失望了，根本無法發現行兇者的蹤跡。

李偉不甘心，轉身繼續向那些捕快發問：“你們誰願意告訴我答案？你們已經看到了，指使你們的人心狠手辣，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們的。你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告訴我真相，讓我將他揪出來，否則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回應李偉的是一連串嘶嘶聲。

所有的捕快都口吐血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眼神中的神光正在快速消散，很快就變成了死魚眼的模樣，他們都死了。

李偉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陰沈得都快滴下水來了，向院子四周環視了一周，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冷哼了一聲，向房門走去，魏無忌跟了上來。

關好了房門，李偉臉上的陰沈很快消散了，顯得很平靜，問道：“老魏，你告訴我，那些捕快是怎麽死的。”

“我懷疑他們是被食心蟲咬死的。”

“食心蟲？”

“不錯。食心蟲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毒蟲。母蟲下的卵非常細小，生命力卻非常強橫，放在沸水水中，甚至放在火中燒也不會馬上死掉，所以可以將它們下在飯菜裏。”

“一旦吃了混有蟲卵的飯菜，它們就會進入人的體內，並迅速孵化，順著血管進入心臟，潛伏下來。平日裏通過吸食血液存活和生長。一旦就收到了命令，就會將寄主的心臟咬破，同時將劇毒釋放出來，立刻斃命。”

“如何操控它們？”

“關鍵就是在母蟲身上。只要掌握了母蟲，通過特殊手法刺激它，就可以通過它和子蟲之間的天然聯系，操控它們。”

“原來如此。盡然還有如詭異的殺人方法，真是聞所未聞。”

李偉說的是實話，他雖然看了很多書，但是確實沒有看到有關食心蟲的介紹。

突然李偉露出了擔心的表情，說道：“該如何防範？不過沒有任何辦法對付這種歹毒的毒蟲吧？”

“不是。其實要發現它們很簡單。放入了食心蟲卵的飯菜會有一種奇異的腥味，小心一些就可以識別出來。同時，蟲卵雖然小，但是還沒有想到肉眼看不見，留心一些是能夠發現的。”

“還好。”李偉點了點頭，“被食心蟲殺死的人會留下什麽明顯的特征嗎？”

“小少爺，你是擔心外面那些死掉的捕快沒有辦法說清楚？”

“我是有這方面的擔憂。畢竟一下子死到了那麽多人，而且都是公門中人，沒有有力的證據，恐怕不容易擺脫幹系。”

“小少爺，這一點你請放心。不要說食心蟲子蟲在咬死人之後自己也會死掉，會將屍體留在死者的心臟中，一查便知。就算沒有這個證據，京兆尹的捕快也是非常厲害，會很快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會牽扯到你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嗯，麻煩你跑一趟，去京兆尹那裏將事情通報一下，讓他快一點處理，防止出現其他的變化。”

“我明白。”魏無忌應了一聲，就向門開走去，但是走了兩步，卻好像突然想了什麽，回頭問道：“小少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向你請教。”

“什麽問題？”

“那些捕快顯然被人告知了死人在什麽地方，可他們為什麽找錯了地方，而且還差得那麽遠呢？”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指使他們的人將方位說錯了吧。”

魏無忌深深地看了李偉一眼，說道：“也許是吧。小少爺，我走了。”說罷，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他剛剛走出了院門，一個人就推門走了進來，是一個女子，只有一條胳膊，正是落塵。

她看著李偉，說道：“我看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吧。”

“你也有問題？”

“就算主使者說錯了方位，那些捕快又不是瞎子，他們為什麽對一具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屍體和我這麽一個大活人視而不見呢？就算天黑，他們可是都提著氣死風的燈籠，而且那麽多盞，跟白天也差不了多少。”

李偉聳了聳肩，攤手，說道：“我又不是他們，我怎麽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有詭異的表現。要想知道答案，恐怕只要去問他們了。”

落塵嗔怒起來：“你是在咒我死？”

“此話怎講？”

“那些人都已經死了，你要我去問他們，不是咒我死，又是什麽？”

“抱歉，是我疏忽了。嗯。天不早了。你的傷剛有好轉，好好休息吧。”李偉轉過頭，看著綠珠，“你服侍落塵姑娘睡下。”說罷，就快步向門外走去。

看見李偉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落塵臉上的嗔怒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探究的興奮，就像一個孩童發現了一個好玩的地方，要一探究竟。

李偉來到了隔壁，並沒有睡下，不將那些死掉的捕快的事情處理妥當了，他總是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後來發生的事情則證明他的擔憂是完全多餘的。

京兆尹來的捕頭非常通情達理，不僅沒有為難他，還向他道了歉，並且承諾，回去一定徹查，爭取早日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將捕頭送走了，李偉算是徹底放松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非常悠閑，看看書，出去到長安城中的名勝古跡轉一轉。

唯一讓他有些不爽的是，京兆尹的捕頭沒有兌現諾言，十天過去了，他依舊沒有就那天的事情給他一個答覆，甚至連人影也沒有看到。

轉眼間就到了二月十四了。

李偉早早地起來了，收拾停當，帶上了必備的物件，坐上了前天就雇好了的馬車，頂著東方出現的第一縷晨光，向無量學院所在的那一片森林趕了過去。

等到車夫停車不前的時候，李偉發現他並不是來得最早的，其實他已經算是比較晚了。

在森林前的前面已經聚集了數千人，其中絕多數都是十幾歲到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應該都是來報考無量學院的求學者。

根據慣例，各大學院招生的年齡上限是二十周歲，沒有下限，通過考試的學子的年紀越小，越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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